作者:尹明道

 

7、解放军三进开封城

上五年级时不知为什么在上学的路上很少看见日本兵了,有的街道上还写有“小日本滚出中国去!”“向日本讨还血债!”等口号。中国人多年奋力抗击日本侵略中国,终于画上了句号。日本投降了。

日本投降,老百姓却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

一天中午,我和母亲、弟弟刚吃过午饭,忽然一个国民党兵闯入我家,可把我和弟弟吓坏了。只见那人一进门便压低了声音慌慌张张的问:你娘呢?我立刻去厨房把母亲喊来,母亲一见他就问:你从哪儿来了?那人说:先别说别的,赶快给我找一身我哥的衣服。母亲二话没说,从柜中拿了一身父亲穿过的中山服,那人换好衣服后,把换下来的军服交给母亲,说:叫小孩赶快找个地方埋了……一直到吃过晚饭,把屋门关上,他才给我们讲了从国民党部队逃跑的经过。

原来这位叔叔叫尹怀义,和我父亲同一个曾祖父,1940年就参加了解放军。日本投降后,解放军聚集兵力准备过黄河解放开封。他们这支部队南下时,夜间在一个村子住宿,被汉奸告密,一下被国民党兵抓走几十号人,编入开封驻军号称长腿将军刘峙的部下,正好住在日本兵住过的刘茂恩老宅内。他早就打听好了我家在右司官口街10号。那天排长命他去茶馆打开水,因水还不开,他对茶馆的那个妇女说:把水桶先放在这里,我去买盒烟。走到双龙巷口,一拐弯就逃到我家去了。

开始我和弟弟对这位叔叔很陌生,一听他说话也不害怕了。他还交代母亲说:嫂子,你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和钱财早点藏起来吧,开封快要打仗了。他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起五更就回老家走了。

开封是1948年解放的,在这一年中,解放军三次攻打开封。前两次都是国民党兵还没全部退出就把城夺回去了。这一年开封的老百姓可遭了大难,学校停课,商店关门。只有哪几天听不到枪声,街上才有行人。

第一次打开封,解放军进的东门。东门是两个城门(曹门和宋门),开封六小离曹门很近,解放军攻城打了一天一夜,没打开,上级命令强攻,把几十张梯子竖在城墙上,上面飞机下面大炮做掩护,解放军挨个往上爬,双方伤亡惨重。

第二天东门打开了,有人说站在城墙上一看,遍地都是死人。开封市大得很,又是省府所在地,各主要交通要道都用麻袋沙土垒成炮台,解放军进城阻力很大。据说先头部队孤军进入,后边的大部队跟不上,还没打到鼓楼街就放弃了进攻,退出开封。

第二次攻打开封,是一个多月以后。这次进的是北门,仍然是炮声连天,飞机在空中盘旋,谁也认不出是哪方的飞机,但能看到飞机后面喷射的火苗和飞机上落下的小黑点(炸弹)。各住家户的老百姓,何时听到警报声,就赶快藏到在院中挖的防空洞中。我们院北屋姓王的一家一个月前回老家去了,空着的三间房,什么部队都在这里住过。解放军在这里住从不打扰百姓,他们在院里垒了一个大锅,路南胡同有水井,他们挑水时也把我们几家的水缸挑得满满的。有一次一个战士正蹲在院里一个砖台上端着碗吃面条,忽的一个三指多长的大枪子儿正好打入碗中,把碗底儿打下来了。他喊了声:我的妈呀!就跑到一进头门的过道里去了。临撤退那天,院内一张大席上面切好的一堆黄瓜还没顾得上吃,就吹号集合走了。

那时候像我们这样十来岁特别是男孩子们,啥也不怕,哪天枪不响了,就叫上几个伙伴去大街上有炮台的地方拾炮壳,有时一上午能拾半布袋,有的上面还有枪子儿。

有一次我和同学尹化国去铁塔寺拾炮壳,那里是一个据点,死人很多,有的一堆就有三四个。我俩正提着布袋拾得起劲,忽的从死人堆里站起一个人,满身是血。他说:小兄弟别害怕,我是解放军。看着他穿的衣服,这人没说瞎话。他又说:刚才国民党兵战后大搜查时,我无处躲藏,就趴在这几个死人身边装死人,才没有被查出来。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实在饿得受不了,你俩能给弄点吃的不能?

我家离这里太远,化国家住北道门,离这里较近,他跑回家拿了两个馍给他,他一面吃就顺着一片树林往北跑了。

刚过古历的八月十五不久,第三次战役开始了。这次比前两次打的更激烈。炮声连天,飞机轰鸣,夜间正睡时被一阵大炮声惊醒,全家齐大老小都躲到防空洞了。我是个憨大胆,非要到厨房上面的平台上看一看,我爬上平台,只见开封成了一片火海,枪炮声有远有近。我家往北最多不到二十户的地方,落下一颗燃烧弹,火光冲天。我就赶紧从平台上下来了。后来听大人说,打得最凶的地方是开封的大南门,因为这里是国民党兵撤退时的必经之路,解放军也派重兵把这条路堵死。我们的一个本家爷爷尹秀亭,家住纸坊街,离大南门很近,在临街开了一个杂货铺,楼上三间堆放货物,因是十字路口,地势很好。那天国民党兵的一个班就在楼上,三个窗户,支着三挺机枪,对解放军造成很大的阻力。方圆几道街都被解放军占领了,就剩下这一个据点。秀亭爷说:解放军顺楼梯向上硬攻,伤亡太大,急的没办法了,就用机枪隔着木楼板往上打,把楼板打成了马蜂窝。后来剩下几个人想从窗户跳楼逃跑,也被摔死了。

国民党兵最让人气愤的是临走放火。特别是第三次彻底失败退出开封时,就大肆放火,焚烧民宅和临街的房屋。我们院的北邻居是修鞋的老罗,第二家是卖烟的老常,第四家是个茶馆,户主姓杨。天黑时临街的板单门一块一块上好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外面有动静。隔着门缝一看,有两个人正在门板上刷汽油。老杨这人很机灵,就在里面提着他的长嘴铁壶,站在凳子上顺着门板往下浇水,那两个国民党兵怎么也点不着火,就到别出去放火了,结果是老杨家免遭一劫。

第二天早上站在我家厨房上面一看,四下都起了大火,西南方向有一处火势特别大,看其位置就在父亲所在的广源杂货行附近。父亲听说后,非让我到东大街看一看不行。好几天没开头门了,我也正想出去看一看。打开门闩,一开头门,门外横躺着一个死人,吓了我一跳。定了定神,我就从他身上跳过去,到南面的十字路口,顺着开封一中的院墙往南,有三匹死马和几个死人。当时不敢走大街,就顺着文庙街走过开封二初中门口不远,再往东走南京巷,出口就是东大街。我刚刚走到南京巷的五美酱菜铺时,房顶上的解放军发现了我,大声吵开了:小孩!你不要命了?干啥去?还没等我回答,就命令我立刻回家,不许再往前走。我只好无功而返。实际上那天着火的也不是广源杂货行,而是国民党的一个军火库,他们逃跑时不愿留给解放军就烧掉了。

开封--这个七朝古都,特别有名的相国寺和龙亭,竟被这次战争破坏的面目全非。

一九四九年,全国解放,老百姓可该过上一个平安幸福的日子了吧?其实不然……

 

8、路遇劫匪

1948年,开封解放以后,进入腊月,一般老家在农村的人或在开封城里打工干活的农村人,都要陆续回老家过春节了。特别过了腊月十五,返乡的人更多。当时的交通不像现在,公路四通八达,公共汽车去什么地方的都有。那时候从开封去安阳是一条用砖渣和泥土修起来的土公路,最多能并排走两辆汽车。小时候从老家到开封,从来没见过公交车是什么样子,路上来回坐人的车辆主要是汽马车。汽马车是木制的大平板车,下面车轴上安装两个汽车轮子,前边套上两匹马或骡子,有一个赶车的把式,手拿长鞭,赶着牲口,这就是当时公路上最时兴的交通工具。如果汽马车两面的车梆上横着再棚两块木板,还能多坐几个人。

从开封到离尹庄最近的樊相集,不足一百里地,中间隔着黄河,还得坐船。从开封到黄河沿的柳园口,有十五里地,一般年轻一点的人很少坐车,都是背着行李步行去的。1948年春节前,奶奶在开封住了一段时间,腊月二十那天,我和奶奶、叔父、嫂子四人,准备回家过年。从开封到黄河沿觅了一辆人拉的架子车,把行李物品放在车上,奶奶和嫂子也坐上,我和叔父跟着架子车步行。到柳园口一看,过河的人很多。黄河中有四条大木船,轮流摆渡,每条船都是上满人就走,接着上第二条船。每条船上是由四个年轻人手持长木杆撑着船过河的,船到黄河北岸,成群的汽马车在岸上接客,赶车的人还大声喊着他要去的地方,我们当然要找去樊相的车。正好这天去樊相的人特别多,我数了一下,整整坐满五车人,人上齐后,五辆车一齐出发,最后一辆车全是在开封干活的木工。

车跑得很快,从河沿到长垣是三个十八里,不到两小时,车就过了封丘的赵岗,快到长垣的王堤了。王堤是长垣县为防黄河水而修的一条大堤,王堤口是从封丘到长垣的必经之地。五辆车快到王堤口时,领头两辆车的车把式光打响鞭,就是不往前走。车上的人正纳闷时,忽然从南面的一片柏树林中闪出三个人来,前面一人拿着手枪,后面两人背着长枪,应直朝我们走来。这三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警察服,前面的那人大声喊着:停车!!停车!!今天我们要在这里检查私货(食盐和颜色当时是不准私人买卖的)!车停下后他们命令车上的人全部下来,要检查车上的行李。几车人七嘴八舌,谁都不想下车。十几分钟后,最后一辆车上的木工下车了,并向前走来,劝大家快下车,争取时间检查完好赶路。三个截路的土匪挨个翻腾行李,眼看着把现洋(银元)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轮到检查第三辆车时,正是我们坐的那辆,奶奶把手中的两块银元偷偷塞在我手中,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等检查时我再给她。说时迟那时快,木工中手握长把板斧的那人手起斧落,把拿手枪的那家伙的脑瓜劈成两半,那人还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倒下了。两个背着长枪的家伙,一看事不对头,就顺着大堤往南逃跑了。木工们催着大家赶快上车,车把式鞭打牲口,汽马车越过大堤,直奔长垣县城而去。

下午回到家以后,我们才听说,这几个赶马车的人中,有两个和截路的土匪是一伙的,他们不但抢劫钱财,在天黑人少时还把妇女拉到树林中强奸。真感谢几个木工师傅急中生智,不但保住了自己的血汗钱,还为当地老百姓除了一害。

 

9、学医与学徒

由于国家的改朝换代,解放后的很长时间,开封所有大、中、小学校,都没有正式复课,父亲也不想让我继续上学了。当时大哥跟开封最有名的老中医王合三学医,毕业后经介绍到河南省卫生厅工作。父亲让大哥托他的老师把我介绍到一个西医门诊当学徒学西医,地址在东司门往南的北土街路东邓名士诊所。这个诊所设有妇科、小儿科、淋病科。我去了以后每天的任务是:做饭、打扫卫生、看小孩(邓有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长得很乖,刚会走路)。有空了学些药物名称,治什么病。实际有空的时间很少,光杂活就做不完。再者这里看淋病的人特别多,因为旧社会窑子多(卖淫嫖娼的地方),男人得这种病的特别多,这里一天能接七八个病号。我最不愿干的活就是邓医生在治病时,我得站在他旁边,给他端着医疗药物和工具盘。病人的阴茎奇形怪状,有肿的特别大的,有溃烂流黄水的,有光滴白沫尿不出来的,看着就想吐。干了不到三个月,说啥也不想学了,父亲说我百事不成,大发脾气。挨打不说,还把我赶回农村和爷爷种地。

生气再大,毕竟是骨肉情长。在老家没多久父亲又把我叫回了开封,跟着他在东大街路南的大通杂货行当学徒。

这个杂货行是父亲和郭、苏、王三个掌柜合伙开办的,另有伙计、会计、学徒、厨师共十几号人。四个学徒数我最小(虚岁十五,和现在我最小的外孙牛牛一样大)。四个掌柜各有分工,父亲负责外交,就是在外地采购货物,在汉口一住就是好几个月,经常不在店内。他不知道大祸就要降临,还把我叫来在这里当学徒。刚来时,生意还好,每天人来客往,批发货物的人很多,以后就越来越不行了。特别是到了五一年的三四月份,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来店里的客人很少,其他三个徒工,许、文、徐有时一天都不在家,掌柜们也不是天天全到。我和文相(学徒姓什么就称什么相)关系最好,有天晚上我问他这几天你三个干啥去了,常剩我一个人。他小声对我说:我们开会去了,干部还不让给你说。听干部讲,是什么“五反”运动。商业部门要反偷税漏税,形势紧张的很,要打倒资本家,还把人分成不同的阶级,掌柜们都是资产阶级,学徒是无产阶级。因你爹是掌柜,所以不叫你去开会。这几天掌柜们可惨了,一个个轮流被斗争批判。叫他们坦白什么时间,用什么方法,偷漏了多少税。交代得越多越好。如果一点交代不出来,所有无产阶级的人就用鸡蛋、萝卜等投他,有的人被投得顺头往下流烂鸡蛋,有的人被迫跪在地上。咱这个店小,还没轮着,听说也要把你爹叫回来。我听了以后非常害怕,所幸没有看到批斗会。

怪不得最近从老家来的人也说:农村近段时间热闹得很,干部们把农民按你家土地房产的多少,分成好几等。地最多的是地主或富农,平均不到三亩的是中农或下中农,地最少的是贫农或雇农。

当时我家人是十六口,地是四十二亩,谁都能算出应当是中农。就因为我父亲在外做生意,叔父在外当木工挣钱多,爷爷又会染布,干部说他家富裕,就写成了富农。爷爷是位再老实不过的农民,哪里知道“富农”这两个字的份量有多重?也没向干部提出质疑,这一下可把下边的两代人给害苦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奶奶和母亲给我讲过的故事。奶奶家真是好时运,她爷爷吸大烟把家吸成了贫农,我家奶奶持家有方勤劳致富成了富农,母亲家几代贫农,嫁到尹家成了富农分子。这也真应了大家说的那句话“得认命!”

共产党当时在农村搞土改的干部,他不管农民是怎么穷的,只要穷就能划成贫农,可以分得地主的土地。土改的方法仍是阶级斗争。干部组织贫下中农开大会斗争地主富农,让他们交出土地,若不配合,不是乱棍打就是上老杆。

老杆是一种特殊的刑具,就是把一根木樑横着绑在两棵很高的大树上,上面装一个滑轮,下面埋很多大粪叉,尖齿向上。把不愿交土地的地主富农绑起来,顺着滑轮往上拉,拉到最上方,问你交不交土地,稍有不从,就把绳子松开,整个人就会从空中掉下来,被下面的大粪叉扎死。

有一次在慈周寨乡南寨门外,全乡召开斗争地主大会,一天里用各种刑法处死地主份子72人,尹庄摊上一人,名叫尹法孟,这人忠厚老实,虽然成分是地主,但老百姓对他认识非常好,村干部想着叫他去开会,群众对他不会怎么样,结果还是丢掉了性命。

所幸的是爷爷奶奶只参加了斗争会,但没有被斗争过。因为我家的土地不够被划分的条件。

城市和农村都这样动乱,到一九五零年春,开封各类学校经过教师队伍调整,都先后开学了。在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敢告诉别人的想法--考学。

 

10、在开封第二初中

“五反”运动不让我去开会,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每天晚上店里关门以后,我就偷偷的趴在前面的柜台上看书学习,主攻小学六年级的语文算术,不到半年时间,崔静吾编的小学算术“升学指南”一书中所有运算公式都被我记得滚瓜烂熟。

天有不测风云,一九五一年元月是农历蛇年的春节,突然有一天父亲对我说:你把日用的东西准备一下,回老家结婚吧。你爷爷和媒人已经商量好了,结婚日期定在农历腊月二十九。听了这话,我一下子就懵了,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道路为什么这么不顺,怎么办呢?

当晚回家我就找到母亲,能否给父亲讲讲情,让我晚二年结婚,我虚岁才十七,自己又不会挣钱,怎么能这么早成家呢。母亲拉着我的手安慰说:孩子,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定要听话。你大哥十五岁就结婚了。这次你可别再惹你爹生气了。

看来大事已定,我就把所有的书籍及复习资料都收藏起来,和父母一同于腊月二十五日回到老家。祖父教给我上轿的规矩和到女方娘家的礼节,腊月二十九日把妻子娶回家中。这次没有惹爹生气,但心中却把这次的婚姻大事看成小事。我的主意已定,回开封后该干什么还继续干什么。

很快六月份就到了,考期将近,我提前到学校报了名,考试那天给大掌柜郭宝山说了个假话,请了一天假。这段时间,掌柜们人人自危,对学徒的态度也非常好。得到许可,我便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张直奔文庙街开封二中考场。

三天后出榜了。我考了个第四名。

事已至此,我心里也不怎么害怕了。晚上父亲正好也在家,我小心地坐在他身边,含着眼泪说:爹,你别吵我,我已经考上学校了。并把如何复习参加考试给他说了一遍。这次父亲没有急躁,还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眼下生意也不景气,你真想上学就去吧。你哥在河南大学,临解放时跟着学校集体跑到南京,到那里一看不行又回来了,来回也没少花钱。你和小三上学,都要花钱,如果哪一天“大通”倒闭了,恐怕供你们上学就要有困难了。先走一步说一步吧。听了父亲一席话,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在开封二中上学的三年,每当想起上学的不易,就会加倍的努力学习。我当了三年班长,各科成绩优秀。特别是数学课,教几何的楚洞书老师,教代数的赵晓峰老师,都对我的优异成绩赞赏有加。毕业后多年我仍然和他们有书信来往。

作者中学时期照片

作者中学时期照片

一九五二年秋天,妻子来开封住了一段时间。这一年弟弟也考进了这个学校。我家离学校很近,我俩的同学经常到我家来玩。有一次几个同学非要问屋内的年轻女子是谁,我说那是我嫂子,可别瞎猜,她脾气不好,你们胡来,他要是骂你们,可别怨我。从此同学们也都喊她嫂子。

一九五四年的农历十月二十八,大女儿出生了,初中还没毕业我就当了爸爸。回老家看着这个胖胖的小女孩,又可爱,又害怕。自己又不能在家,可苦她的妈妈了。

一九五五年初中毕业,正好兰州工业学校和兰州卫生学校都到开封来招生,我就报考了兰州工业学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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