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昭騫

 

第二次東征中的五華雙頭之戰

東征時北伐軍與粵軍合影

圖:東征時北伐軍與粵軍合影(取自於網頁截圖)

《文史資料選集》第二輯李奇中先生所寫的《統一廣東革命根據地的戰爭》一文,內容精審,條理不紊,洵為具有價值的資料;惟其末段所述“惠州戰役結束後……僅在海豐附近,打了一個小仗,以後就沒有遇到什麽抵擋了”,可以商榷。我當時擔任東征軍第三團參謀長,就親身經歷和回憶所及,當時除惠州戰役外,何應欽沒有打仗,但是別人還在打。雙頭之戰役雖只打了一天,但消滅了李易標全部,繳獲武器、俘虜敵人甚多。我認為,雙頭之戰未可抹煞,爰將其概況補述。

 

一、敵我雙方兵力裝備概況

李易標系林虎部一員猛悍的大將,廣東欽州人,行伍出身。他在第一次東征在棉湖、鯉湖、五華、興寧等地一再被擊潰後,損失至巨。林虎自審形勢不佳,已逃匿香港,該部遂歸李易標統率。當時陳炯明仍垂死掙紮,復與北洋軍閥和英帝國主義勾結獲得到餉械的援助,並利用黨軍回師廣州的空隙以其鄉土(東江)為巢穴整軍經武,妄圖卷土重來。

李易標軍計轄黃任寰、黃業興、王定華、劉誌陸等部約四五萬人,是陳殘部的精銳。這支部隊的裝備就比較齊全,有德國克虜伯山炮兩連,每個步兵團有馬克沁水冷機關槍2~4挺,又有哈機開斯式輕機槍,步槍全為雙套筒的德造七九。

馮軼裴原為粵軍總司令許崇智的參謀處長。因為前任參謀處長是譚家駿,當蔣介石任參謀長時,飛揚跋扈,獨斷專行,譚已窺見其野心很大,將來必去許自代,所以曾向許建議:“您勿信任蔣某太過,並須遇事躬親自理,以免大權旁落,太阿倒持。如不防患未然,那將來必陷蔣的圈套,後悔莫及。”但許未采納,連譚所說之話也對蔣和盤托出。譚乃假裝消極不願再幹,並收拾行裝擬赴滬,經許婉言挽留,始作罷論。但蔣則堅持非去譚不可,許為人過於天真,最後去譚留蔣,譚之遺缺由馮軼裴接替。馮為人沈默寡言,埋頭苦幹,由此得蔣歡心,故第二次東征時,蔣派馮出任某縱隊指揮官(番號已忘)。馮原來是東征軍獨立團的團長,以新任團長充指揮官,而指揮張和及余鷹揚兩個資深的粵軍老旅長。張、余對馮當然不會心服口服,但怯於蔣之權威,未敢異議。

馮之兵力僅為五個團,共約六千余人,重兵器較少,且無炮兵,重機槍四挺,但均有名無實,打起仗來,不是此零件發生故障就是那機件失靈,其步槍則有“村田”(日俄戰爭時日人庫存之物,後來賣給古應芬。古利用馮團駐防四邑所得防務經費向日人買來的。此槍馮團約占80%)、曼得夏、日式六五馬槍和一些破舊的粵造六八、漢造廢品單筒七九等,故馮部未作戰前,粵軍鹹以“三武鵝五”稱之(廣東人打天九:最大之牌為天九,次為地八,再次是人七,最小者為鵝五,三武鵝五,就是最不中用的雜牌)。

 

二、雙頭戰役的經過

李易標部自惠州被我黨軍攻陷後,因為立足不易,企圖撤回閩粵邊境,但後來被何應欽、陳濟棠、陳銘樞(後來不久又南開瓊崖去打鄧本殷)、張發奎、馮軼裴等部分途追堵和攔截,不料甫抵雙頭,又遭馮部截擊。此時李易標軍已拖得人困馬乏,士無鬥誌,故被馮解決,此再述其戰鬥經過如下。

1925年11月某日,馮率張、余兩旅及獨立團從安流圩向場坑,實行超越追擊,由早晨出發後,正向目的地推進,行抵雙頭交叉道口時,以前衛陳道衡團迷途,於無意中碰上了李易標的先頭部隊。李易標急就雙頭以南的風車牛東西一帶高地展開,自上午9時左右,一直打到下午3時左右,雙方增加後續部隊,爭奪風車牛甚烈,雙方各有傷亡。

迨敵炮在風車牛右側發射後,火力益熾,馮部傷亡尤多,攻擊頗現吃力。馮復以東征軍獨立團調至我們左翼尋機出擊,隔敵僅三四千公尺,第九連連長符昭騫建議,以我營向敵炮兵陣地猛襲,必可挽回頹勢,營長符麟瑞曾轉向團長請示,未得允諾。然符連已獨斷專行,率部急向敵人右翼迂回,續向敵炮兵陣地猛進矣。因此一地帶多為童山幼林,故尚可隱蔽前進,因敵大意仍未被發覺。符乃重新部署,匍伏向敵潛行,迨接近敵炮百余公尺時,遽以排槍向敵炮猛襲,號兵溫玉麟吹奏沖鋒號,旗兵梁超、班長周勝彪和符連長昭騫一擁而上,敵人驚惶失措,四散逃匿。周勝彪奪得輕機槍壹挺,便向敵打了兩梭子彈,敵乃大驚潰散。

張、余兩旅前線官兵亦向敵猛沖,於是敵全線崩潰,鹹大呼:“唔駛打咯!我地願繳槍。”(粵語:不要打了,我們願交槍)符因捷足先登,第九連繳槍三四千枝,輕重機槍三十余挺,山炮六門,而張、余兩旅,繳槍最多者為黃國樑和魏勁華(均雲南講武堂學生),其他各營連均有繳獲。

這可說是馮軼裴部大獲全勝,除李易標和三黃只身逃脫,劉誌陸壹股北竄外,其余大致被殲,馮軼裴於翌晨派隊窮追,然劉已北竄投奔北洋軍閥去了(後來劉跑到膠東,最後即演變成為劉珍年師)。我們從雙頭壹直追至福建之上杭屬之下洋,才奉命開返潮汕整訓。

 

三、馮軼裴榮升師長,張、余反為階下囚

部隊移駐潮州後於1926年正月初二、初三,何應欽假借點驗為名,派隊來至意溪車站勒令張、余兩旅繳械,其罪名是通敵有據,並派來第二三期黃埔學生多人,將張、余兩旅各縮編為一團,同時派薛嶽為第一團長,塗思宗為第二團長,第三團則以原來獨立團改番號,尚未繳械,但五個月以來的軍餉則一筆勾銷,官兵每人只給兩元大洋了事;並以酆悌、賈伯濤、伍翔分任一、二、三團黨代表,升黃國樑、魏勁華、符昭騫為一、二、三團參謀長。

溫玉麟、梁超、周勝彪均以功升中、少尉,連同其他出力官兵遣送多人至黃埔軍校潮州分校第二期學習,惟張、余兩旅長及其營長以上軍官多被淘汰,立功者不賞,反而得咎,粵軍將領大都積恨未消,然蔣已坐大,無奈其何也。

(本文原載於《文史資料存稿選編·東征北伐卷》,中國文史出版社,2002年版)

 

北伐軍東路紀略

北伐軍出師誓師大會

圖:北伐軍出師誓師大會(取自於網頁截圖)

 

前言

國民政府於1926年夏6月6日,任命蔣介石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蔣於7月9日就職,隨即誓師北伐。

蔣介石當時統率第一軍(除何應欽在潮梅地區的第14師馮軼裴和第三師譚曙卿及第五十八團王文瀚等部外)三個師,第一師王俊(後任薛嶽),第二師劉峙,與第二十一師嚴重等部及第二軍譚延凱(後任為魯滌平),第三軍朱培德,第四軍由副軍長陳可鈺率領張發奎、陳銘樞兩個師(軍長李濟深兼任參謀總長,率另一個師和第五軍李福林留守廣州革命根據地),第六軍程潛,第七軍李宗仁,分由廣東、廣西、向湖南、江西長驅北進。

嗣唐生智復加入北伐軍序列後,又增編為第八軍。北伐軍的總作戰計劃是分為三路:東路由何應欽統率,暫在廣東的潮梅地區集結,俟中路西路軍事相當進展後,相機從福建、浙江向南京前進;中路由蔣介石自行統帥,從廣東贛南入江西;西路則由唐生智從湖南向湖北進軍。

西路攻至武漢後,采取守勢,中路東路取攻勢。北伐第一階段,又分為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作戰目標是武漢,第二個時期作戰目標是江西,第三個時期作戰目標是上海、南京。

我當時是東路交通處中校副處長,於1926年冬隨何應欽由廣東汕頭出發,到福州後升交通處長,旋因我和總部參謀長蔣伯誠不睦,至馮軼裴任東路第四縱隊指揮官時,改隸馮指揮部交通處長。以後又從福州出發,一直經杭州至南京,故對北伐軍東路全般經過,記憶猶新,此特寫出以供將來史料研究參考。但自1926年迄今事隔四十年,期間掛漏錯誤在所難免,仍盼參加東路的老同志們詳加指正補充為幸。

北伐軍東路出發前後敵我一般態勢

當北伐軍正在向吳佩孚、孫傳芳在湖南江西節節勝利之際,東路始從潮梅地區,沿贛江北上至閩粵邊境,部署向福建挺進,予敵軍周蔭人部以痛擊。

時敵軍周蔭人部盤據閩西閩南約有三四個師及三個獨立旅(唐萬順、杜起雲已派人向何應欽洽降),先以劉俊峰和張毅所部,分兩路向潮梅疾進。期出潮梅。以攻為守,阻止北伐軍東路進入福建,另以其他有力部隊。分駐閩西閩北,防止民軍活動,按情況之推移,再策定爾後之作戰。

東路在何應欽兼任第一軍軍長和東江綏靖公署主任時,原住在梅縣淞口附近之第三師譚曙卿部之第七、八、九團,已在梅淞集結完畢,而第十四師馮軼裴所部之第四十、四十一、四十二團,則從潮汕附近向北開往高陂、留隍集結(註:留字應加耳朵旁,如隍字左側。地圖有此字,電腦查不出),原駐饒平和其附近之王文瀚的第五十八團及張貞東征第二獨立團,已在饒平集結完畢。

敵軍周蔭人派劉俊峰為前敵總指揮,以第X師為基幹共約三四萬人,忽由永定大埔、峰市、虎市地區侵入淞口,而另以張毅所部,從和平侵入饒平以北,以期迎擊北伐軍東路。

時何應欽已進駐梅縣東南之三河壩,他對敵軍的作戰指導方案畧為:

以第三師第九團衛立煌部在淞口南岸,取正面(約六十華里)牽制當面之敵,至少須固守一周,並以王文瀚指揮張貞所部扼守茂芝前關隘阻止張毅進擊。

以軍主力第十四師全部及第三師主力,分由梅縣東南的丙村高陂附近地區,從兩翼出淞口以北,繞攻敵軍側背,一舉將侵入淞口附近之敵包圍而殲滅之。

何應欽為兵力轉用容易,已事先令工兵指揮官在高陂及三河壩架好兩座浮橋,率領蘇聯顧問(名已忘)及參謀長蔣伯誠和主要幕僚與炮、工兵指揮官等率同馮軼裴師從大埔西側由虎市轉向敵右側背迂回,協同丙村附近之第三師主力向淞口之敵分進夾擊。

派我率軍部非戰鬥人員及笨重行李,任三河壩軍部指揮所的留守,並負情報之收集,命令傳達報告和補充彈藥之責。敵軍劉俊峰部進占淞口以後,因震懾於革命軍之先聲奪人,加以人地兩生,情況弄不清楚,多日在贛江北岸徘徊,未敢渡江南犯。

有一次敵軍逮捕一個淞江附近老百姓,打聽對岸我軍的情況,又以語言不通,未得要領,而該人僅屈了一個姆指,以雙手伸出九個指頭,其意就是說對岸是第九團番號,但敵人卻誤認為對岸我軍有九團之眾,已嚇破了膽,未敢南犯,此為主因。

又贛江河面頗寬敞(淞口至南岸相距約一千多米),且地形開闊,如從正面進攻,易於半渡受挫。而北洋軍既不習水性,只見洪濤滾滾,未悉贛江深淺,故坐以待斃。其實贛江上遊深處僅及胸,淺處大約一米多,隨處均可徒涉,不過敵軍笨頭笨腦,不肯用腦筋,又不派人偵察河川狀況,以自招顛覆爾。

 

在閩粵邊境淞口茂芝前的會戰

淞口及茂芝前之敵,於X月X日開始向衛立煌及張貞兩部同時進攻,其情如下:

淞口之敵,展開在淞口北岸市街,利用北岸屋頂(此地多洋樓)及附近丘陵地帶,以大炮及重機槍在有效射程以內,猛烈射擊,北伐軍衛立煌部在南岸河堤上及其後方已構築戰壕和掩體,但地勢較低,受敵瞰制,且敵火力較熾,簡單的工事,檔不住敵炮猛轟,工事大部盡毀,每日頗有傷亡,且防禦正面廣闊,兵力單薄,衛不時向軍部要求派隊增援,但後方已沒有控制的部隊,我乃以:“我軍主力正在向敵軍包圍迂回中,不久即可到達”為詞,勸其努力苦撐。

打至第三天,戰況較前更為激烈,某夜值大雨滂沱,河水已漲,衛立煌仍深以贛江隨處可以徒涉為慮。我向之建議:派兵在南岸遠方分數路以火油灌於竹筒中,列炬前進,作為後方隊伍不時增援,以為疑兵,使敵不敢出動;晝間自拂曉至黃昏,仍以重機槍間以空洋油桶內放爆竹,其聲類似機槍,以壯聲勢,敵人又誤認為重機槍甚多,其步兵乃未敢渡犯。延至一周後,我軍主力先截斷敵後方聯絡線,將敵包圍後僅激戰一天,即將淞口之敵大部消滅,僅小部突圍逃回福建,戰果之豐,令聞者咋舌。

茂芝前之敵,原較張貞和王文瀚為優勢;然阻於地形,敵人仰攻不易,曾數次攻入我主陣地,仍被王文瀚和張貞奮勇擊退,雙方傷亡均重,而彈藥消耗極多。我曾派人送步機槍彈和手榴彈至百侯以南,他們派人領取以增強守備力量。張貞部器械較差,叫苦連天,但王文瀚團裝備頗優,每每於張貞危急時王則派部隊作適時之支援,故苦撐至最後勝利。

迨何應欽率部迂回包圍成功後,僅打了一整天,敵軍便潰不成軍,自動繳械,這役得步槍二三萬,大炮二三十門及重機槍與其他軍用物資無數。

茂芝前與王文瀚張貞相持之敵,得悉淞口主力被殲之後乃於當晚夜間後撤,向漳州退卻,王文瀚部派一小部兵力跟蹤追擊。

上述兩地先後共打了一個星期,最後將該敵殲滅,戰鬥乃告結束。此役論功行賞,何應欽以衛立煌功最偉,立即傳令嘉獎並升衛為第十四師少將副師長;北伐軍行抵漳州時,衛始到職,而所遺第九團團長之缺則以陸廷培充,抵杭州陸病故乃以陳鐵遴升。

何應欽殲滅當面之敵以後,在三河壩休整兩天,肅清戰場及處理戰利品後,復分路向永定--龍巖--南靖前進,就是漳泉兩州均未遇到敵軍抵抗,一直到了福州以東之永泰才遇到周蔭人部之阻擊。

 

在福建永泰的戰鬥經過

周蔭人部經閩粵邊境戰敗之後,仍企圖在永泰山嶽地帶做困獸猶鬥,糾集閩南及福州近郊的殘部在永泰以東之連山地帶占領陣地,采取攻勢防禦,阻擊北伐軍東路向福州挺進。

某日北伐軍行抵某地,旋即與敵接觸,雙方援兵陸續到達。何應欽以第三師在左,第十四師在右,並以王文瀚第五十八團為總預備隊,展開兵力向敵猛攻,相持約兩天。敵集中兵力並以優勢炮兵,向馮軼裴右翼師猛烈進擊,馮師不幸被敵擊破。敵軍投入大部兵力,擬從此擴張戰果,來勢兇猛,敵人已沖到我炮兵陣地,炮兵連已從放列改為繋駕,已作撤退準備,幸有地區預備隊尚控制的兩個營兵力及時趕到,扭轉了危局。

衛立煌目擊形勢險惡,乃自告奮勇,向馮建議立即從右翼迂回向敵後攻擊,馮準其所請,立即行動。

該敵被暫時的勝利,已沖昏頭腦,敵軍已從戰鬥隊形,改為追擊縱隊;值敵興高采烈向我疾進之際,未料衛立煌率部突然出現,攔腰橫截,正擊著敵軍的司令部。敵猝未及防,秩序大亂,指揮失統,紛紛倒退,影響及其全部,敵軍掉過頭來,逕向福州潰退。馮軼裴令王文瀚團為先遣支隊,一直窮追至閩江東岸南臺附近,盤據福州之敵倉皇出城,向閩北敗退。

何應欽深恐原駐在馬尾的海軍艦隊,阻其去路未敢追而入城,旋派符昭騫從永泰持函往馬尾,向該部海軍疏通,俟至海軍允許北伐軍東路通過洪山橋後,何乃令馮軼裴部進占福州。

 

在福州調整態勢改組部隊準備北進

何應欽於光復福州以後,派出一部在水口附近掩護後方安全,將馮軼裴升為東路第四縱隊指揮官,以第四十二團團長周址升參謀長。原第四十二團團長缺乃由何應欽外甥劉漢珍為團長。第四縱隊轄第三師及第十四師和第五十八團。

同時派張貞留守福州,升譚曙鯽為新壹軍軍長,並將王文彥之憲兵隊改編為一團,以王文彥任團長,王耀武等為營長;又將張毅的一個教導團,暫駐福州,均歸譚曙鯽指揮,督導整訓。

何應欽所部在福州整理補充完畢。於1927年2月初,復派衛立煌的第十四師進駐延平、建甌,準備北伐。

馮軼裴為構成通信網,及修復閩北交通,先派符昭騫率交通處先行出發,沿水口,南平至建甌,架設通信線路,符於舊歷年關前幾天到達建甌,隨即進行交通工作。

時周蔭人已率殘部從閩北退入浙江與孟昭月部會合,而閩北尚有北洋軍第三師李生春部,未及退走,李已派人到福州洽降,何應欽令其暫駐建甌,集結待命。

當時馮軼裴認為東路兵力不大,既要北伐,而又要派出一部監視降軍,萬一李部如有異動,則戰守極均感困難,(因李部實力未損,器械精良,兵員充足)曾向何應欽建議先將李生春部包圍繳械,以免內顧之憂,何不贊同。何雲“如對降軍操之過急,既不能廣招徠,且閉塞北洋軍自新之路。”

至馮軼裴進駐水口南平時,乃密令衛立煌,於舊歷元旦拂曉前,將李生春部包圍繳械。

 

衛立煌在閩北建甌夜襲李生春部

馮軼裴曾蓄謀在建甌夜襲將李生春部徹底解決,以絕後患,曾被何應欽所阻攔,但馮仍獨斷專行,造成既成事實。其經過如次:

當衛立煌到建甌之後,仍與李部同駐城內,衛征得馮之同意,於舊歷年關之當夜,已將部隊秘密運動將李生春部各部分別包圍,趁元旦拂曉前在城廂商民慶祝元旦大放炮竹時就開始分向李之司令部及各團同時襲擊。李生春事前毫不知覺,至步機槍大作時知已被襲擊,然通信線路已被衛先行破壞,在襲擊時措手不及,無法抵抗。李乃率一部突圍逃竄,其余各部有些不戰已繳槍;有些則據民居頑抗,但打到天明七八點鐘,李師已先後被解決了。

翌日,馮從南平亦抵建甌,將戰利品及俘虜處理以後,在建甌整理兩三天,然後又以衛立煌先行出發,指揮部及第三師隨其後向建陽--吉水--浦城--仙霞嶺--江山開進,到衢州休息一日。又向龍遊、蘭溪前進。

 

前敵總指揮部之編組和東進

北伐軍於攻克武漢和南京以後,蔣介石派其總部參謀長白崇禧為東路前敵總指揮,先在贛東集結。以第一軍之第一師薛嶽(前任是王俊,團長是胡宗南等),第二師劉峙,第二十一師嚴重(團長是陳誠、孫常鈞等),三個師為基幹,附以賴世璜之第十四軍(副軍長兼參謀長是熊式輝,團長是樓景月、黃傑、詹忠良),分路沿上饒--廣豐--江山--常山入浙,在龍遊附近,曾和孟昭月部不期而遇打了半天,敵我雙方均以情況不明,各自撤退。

後來白崇禧又分兩路向杭州進迫,一路從金華、義烏--諸暨、蕭山;另一路從蘭溪--建德--桐廬--富陽分進會攻杭州。白僅在桐廬打了兩天,在杭州附近的周鳳岐第三師又在杭起義,故於3月24日不戰而進占杭州。

 

上海之光復和分路西進協攻南京

此時何應欽亦從閩北越仙霞嶺,經江山--衢州進至蘭溪,旋從水道順富春江乘船順流而下,一日即進抵杭州,在杭州僅停頓一日,馮軼裴又分兩路,一路出余杭--武康至吳興。另以一路出宜興--武進--溧陽--金壇--丹陽出鎮江,3月22日克鎮江。截斷京滬路中段。然後轉向南京西進。

白崇禧事前也從杭州出嘉興,一路出蘇州,一路經嘉善、松江向上海攻擊前進。

時值上海工人四十余萬人,在共產黨領導下大舉罷工,旋為第三次武裝起義,擊敗一切武裝部隊。占領了全市大小機關,解放了上海。

3月23日白崇禧部先頭部隊亦趕到上海。3月24日北伐軍江右總指揮程潛之第六軍攻克南京。盤據南京之敵殘部北撤浦口。

其時北伐軍東路先頭部隊已進據秣陵關,尚未知北伐軍已克南京。聞大炮聲震遐邇,炮聲密如連珠,大家認為南京之戰異常激烈。馮軼裴尚恐南京之戰可能曠日持久,深以為慮,其實南京早已被北伐軍占領。聽聞炮聲,乃英、美、日、意等帝國主義之炮艦在下關江面向城中轟擊。我方死傷亡軍民不下二千余人。

 

結語

東路軍除何應欽在閩粵邊境在淞口和茂芝前擊潰周蔭人主力和在永泰附近擊敗周蔭人殘部外,又在建甌圍繳李生春所部以後,白崇禧前敵總指揮部隊在浙江龍遊打了半天和桐廬激戰外,一直沒有和敵軍接觸,至於杭州及上海之占領,乃周鳳岐的起義與上海工人的武裝暴動所促成;蓋亦孫傳芳鑒於保存實力,待機反攻,自動將聯軍撤往大江以北,故隨使何應欽和白崇禧不遺矢而得長江以南素稱富庶之區各大城市。此系革命群眾磅礴的聲勢,和共產黨英明領導力以及已受共產主義熏陶,散在北伐軍基層的潛力所推動,何、白不過因緣時會罷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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