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照明
163、忆谭兆秀同志
谭兆秀同志是河南省济源县克井公社谭庄人,与姑母婚配生女谭毅教书为业。一九三七年正月,家中收到一封信说是由尉氏县四叔同伦家信,其中节称“尉氏县招考录事人员,时间紧迫望即派人前往通知兆秀前来应试……”家祖父按信行事。第二天派我前往谭庄,兆秀同志接信后当日把学校解散准备起程。我姑母以干面炒鸡蛋饷我午饭,半晃又煮鸡蛋优待我,把他送走我才回家向祖父汇报。一九三七年三月我到了镇江竹林寺学习中,他给我一信除附邮票八分外,谈到所收信件是假的,可能是某人有意陷害。使我解散学校到尉氏来扑空。为了考虑影响汝四叔也将计就计给了我个尉氏县录事职位以免惹人耻笑。并对陷害者给予精神反击。
一九三八年南京沦陷开封告急,回济源县以后曾担任财务科长。五八年整风大字报揭发:“他说大材小用,对党不满”被划为右派。文化大革命中被折腾得很利害,农村的沉重体力劳动把他弄出了胃病转为癌症。一九七五年不幸含冤去世。由于他右我也右,为了避免牵连,相隔十华里,我未敢前往送殡。正所谓“旧时相亲不相识,话梗喉边不敢掏。六亲不认本平常,夫妻谈话留三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毅然长逝,使我引为终生遗憾!
忆当年家四叔酒同伦在太行山上成立豫晋联防司令部下设三个中队七个支队,彼运筹帷幄出谋献策给日本鬼子多次重创,曾把济源县城三次收复,并在谭庄特制防空窑洞招待董老必武及王毅之地委革命前辈,给酒同伦所部指示了抗日机宜,给日寇以沉重打击。同伦不幸殉职,陪同王毅之同志给同伦开追悼大会于核桃园。对革命贡献阕功甚伟,含冤长逝。于一九七八年已予彻底平反。九泉之下应含笑瞑目矣。
164、悼孙荣秀烈士
孙荣秀同志是河南省济源县勋掌村人,一九四一年的豫晋联防司令部任卫士排长。有一个时期皇协军司令员苗树州阴谋策划,窜通同伦部下叛徒苗鸿朝(解放后公审枪决)等准备谋刺同伦。一次苗站在同伦窗下以手枪向办公桌瞄准,被昭和发觉,时同伦外出故未开枪。同伦发令逮捕,围困半日,又被其开枪逃跑,并有人去窜通荣秀。荣秀不忍叛变乃告其兄荣恩。荣恩向同伦告密后才防患于未然。其忠诚爱国之心殊堪嘉奖。后以日本鬼子作战于太行山南麓闫营山上不幸牺牲。当时兵荒马乱由其兄负责草率荥葬。如今烈士受人尊崇,汝应含笑于九泉,流芳百世。
165、忆国杰同学
王国杰同志是河南省济源县勋掌村人。幼年六校同班同学,少年时肝胆相照整齐情长,眉清目秀,口才清晰。一九四一年间在豫晋联防司令部担任机枪射手,是同伦部下得力勇士。日本鬼子围困太行山,他守护司令部与日本鬼子英勇战斗于太行山南麓。在白石头沟被敌人以山炮射击不幸牺牲。惜后代乏人已成绝户。国杰同学光荣献出生命功在国家,烈士之死重于泰山,何患何忧,尚望含笑于九泉,愿烈士之英灵与宇宙并存,日月同辉!
166、李英林恶贯满盈,越狱毙命
汉奸李英林是河南省济源县勋掌村人,是我家北邻,原来曾参加家三叔同德组织的抗日民团,后因叛变投敌加入皇协军,与匪首苗先润互相勾结作内线,先把他的北邻酒同勋用梯跳进其家深夜绑架索巨款未遂把人杀害。一九四一年家父乘空下太行山在西地石谷联犁地中苗先润拿着手枪,他手持铁锏开枪把家父打伤(时昭泉弟已走到大棱相距千余米闻枪声知情),把人绑架并把两条大牛抢走,随后索款五万元未遂把人残害丢入武山以东井中,又到家把昭泉弟拉走,并把家父的鞋子放在他面前威胁,逼得家母卖了四百斤芝麻并当衣物交款后把人放回,解放后宣布逮捕下狱,时狱设太行山上,天气严寒守监人王敬廷同志命令他出去抱柴烤火,他乘夜黑人静进行越狱,王不得已开枪射击,饮弹身死,恶贯满盈。
167、苗先润罪该万死--碎尸平愤
皇协军匪首苗先润是河南省济源县三樊村人,一九四0年联匪附敌残害人民,曾杀害族叔酒同勋和家父酒同心等人外,恶霸一方令人发指,解放以后潜逃无踪,后在人民政府声援下,由昭和弟亲率人马追到黄河之滨捉拿归案,在勋掌村公审以后,昭桂弟只用手枪发了一枪不知打中与否,群众奋起用棍棒围了起来活活打死,并有人把其心挖出示众,把其腿一只拿到太行山下闫和村以谢村民怨愤。国恨家仇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镇压了恶贯满盈的罪魁祸首,真大快人心。冰冻三尺岂非一日之寒,我创伤虽然深沉,总算舒了一口气,了却一场心愿。
168、原有守罪大恶极--执行枪决
汉奸原有守是河南省济源县勋掌村后沟人,系我幼年一班的同学,曾教书为业,他善于长跑。一九四一年曾在家四叔同伦组织的豫晋联防司令部担任过支队长,后来叛变投敌参加了皇协军曾担任伪团长警备司令等职。在职期间曾因内部矛盾把勋掌二社人匪徒苗鸿福追击到村财神庙堂前时当场击毙,虽系狗咬狗也算为民除了一害。解放以后人民政府宣布逮捕拟予枪决,时昭和弟任指导员提议尚年轻可予以改造。后来他不能认罪服法,越狱潜逃,第二次逮捕后在武山村区署开公审大会进行镇压,以平民愤。
169、苗树州联匪附敌--格杀勿论
汉奸苗树州河南省济源县勋掌村人,解放前曾在新乡机关工作,以后成社会流氓。一九四0年前后曾参加豫晋联防司令部进行抗日,后来以原传伦勾结进行叛变,加入皇协军担任司令员,原传伦任其参谋进行掳掠抢却,公开宣布勋掌村大庙以西可以自由抢却,大庙以东苗家势力不准抢却,人民切齿痛恨。一天到茶店把他姑家抢却一空,其姑跪在马下请他下令退回毯被衣服度日,他马也不下反说“已经拿走了就算了吧!”其姑母无可奈何。挑拨豫晋联防司令员酒同伦与得力卫士酒同忠之关系,使酒同忠陷入通敌嫌疑最后被酒同伦宣布枪决。挑拨酒雾龙与当地民团间的关系,他对酒雾龙说:你这支枪确实好,民团人说要你这支枪,使酒雾龙气愤欲战。转过来又对民团说:酒雾龙说要来夺取民团的枪支,使民团欲杀酒雾龙,结果酒雾龙势单力孤,被民团所杀。削弱豫晋联防司令部抗日力量。又命令参谋长勋掌后沟人原传伦写信给豫晋联防司令部支队长秦夕书,拟把该支队拉下山来投敌叛变,由苗润全送信与支队长秦夕书结果秦未动摇,并当场打死王国祥活捉酒昭铭缴获步枪交于酒同伦进行处理。解放以后,原传伦被逮捕判刑十五年,苗树州潜逃无踪,一九五七年我在滇南接大理军中函闻讯在新乡郑州带进行活动,及后由济源县严令逮捕归案,在武山区署进行公审执行枪决,以平民愤。
170、改正错划
关于酒照明同志错划右派的改正结论
酒照明,原名酒济英、酒庆林,男,现年61岁,汉族,家庭出身中农,本人成份旧职员,初中文化,河南省济源县人,一九四九年云南解放后留用,在省盐务局,思茅专区盐业公司任译电员、营业员,一九五八年被化为右派,开除工职,送劳动教养。
整风中因以下言论划为右派:
一、国民党时期当的官越高越清闲,待遇越高。今天从待遇上看也是一样。
二、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寇仇。要知道在整风以前在党领导下的干部谁对领导有意见谁就是“反党”啊!
三、粮食供应我们没有什么地方可提,我们粮食不够吃,请党委给粮局提一下,不要规定得那么死。
四、右派龚XX说“一方面大丰收,一方面饿死人,”大丰收说得很对,饿死人有些不对劲,但所说的死人不是指市镇地区,应是乡间农民。
五、目前工资是合法的,但合理性有问题,五六年工资改革基本上是正确的,但在今天大跃进的情况下已经变化了,出现了不合理的现象。
六、同工不同酬,因人而异,是党员提级了步步高升。
七、拿了钱(指福利补助)等于埋葬费,象叫花子,给大家(指领导)说了多少好话,补助救了命,在残酷的饥饿摧残下,睡倒了两天多,无奈何,只有厚着脸皮写申请。
根据中共中央(78)55号文件精神及57年中央划分右派的六条标准,对上述经组织进行复查,认为酒照明同志由于在旧社会混事时间较长,深受资产阶级思想影响。加上整风前,本人月工资36元,维持当时全家七口人生活确有困难,借整风中发泄了一些不满情绪和言论,是有一定的缺点错误,但不是根本上反党反社会主义,不应划为右派,应予改正,恢复政治名誉。
但该同志现年已61岁,根据退休条例规定,改正后,给予退休还乡休养,工资定为24级计算发给退休费。
中共磨黑盐矿党委会(印章)
一九七九年三月二十七日
中共思茅行署工交党组文件
思工交党字(79)第23号
关于改正酒照明同志被错划右派的批复
中共思茅行署工交党委:
酒照明同志在整风反右斗争中说过一些错话,有一定的错误,属批评教育,不应划为右派,应予改正,恢复政治名誉,恢复工职及原工资(从七八年十月起补发)。根据酒照明同志原工资偏低的实际情况。调为二十三级,从批准之日起执行。
对其家属子女株连的处理意见:由于酒照明被错划为右派,家属子女一共五人受到株连,由原来磨黑城镇居民人口驱赶出磨黑盐业站后,生活无着,带着孩子投奔酒照明的家乡河南济源县找亲朋照应,被迫变成了农村人口。现在酒照明同志的错划右派予以改正,而其家属要求落实政策,根据地委有关通知“错划右派改正后,被株连迁移农村的家属子女除现能独立生活者外,可随同其父母迁回城镇”的精神,同意酒照明同志的爱人吉存芬和儿子酒序光、女儿酒序华转为城镇人口,由河南迁回云南思茅磨黑盐矿落户,请有关部门给予协助办里。
以此批复为准,原工交党组字(79
中国共产党思茅行政公署工交党组(印章)
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五日
抄送:磨黑盐矿党委、地委统战部、组织部。
171、理发
理发是人生经常事,本没有什么说场,由于最近(1981年4月)我去盐矿理发室理发,有电剪剪发,电炉温水,水管洗头,真是又快又好,感到幸福。
回忆一九三八年冬,我在山东省临城战役中,身子重感冒已有年未愈经常身子发烧,精神疲惫,加之敌机不时轰炸,工作的日夜连续性,紧张情绪把人缠得透不过气来。只有一个时间是可以安慰的,那就是理发了。理发时情绪是比较宁静的,加上那位老师傅作的比较精细些,往往在二小时以上,在这段时间里,我又往往会静得昏过去,往往要求有四次的走动后才能完成一次理发任务。也说明当时身子的虚弱程度。一九六二年秋,到了郑州小理发店,拥挤不堪,为了争取时间,就到头等店里去坐了下来,倾刻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业以代理,我心想糟糕了,这位姑娘怎会理发呢?保证痛痛快快的受一次大罪。结果并不如所料,她的纤细的手是那样的轻巧利落,动作是那样的迅捷,态度又是那样的谦虚温和,句句语言使人如听小鸟在和鸣。虽比小店价贵一点,精神安慰远超过物质损失,使我体味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真谛!
社会背景
酒济英(酒照明)生长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劳动人民在帝、封、官三座大山残酷的压迫下,苛捐杂税暴过虎狼,终年衣不饱食,民不聊生,
十六岁读书结束,十七岁卷入戎马倥偬的八年抗战。
一九四二年噩耗频频,家父被匪徒绑架索款五万未遂被残害。家四叔同伦殉职于豫晋联防司令员任内,家兄昭清一九四一年牺牲于远征军缅甸战役参谋任内,父辈兄弟六股八座房子,被日本鬼子派兵一营放火三次全部烧光。一家三十余人东逃西散,演成饿殍,死于饥饿者多,滇南盐场公署音书阻隔,远水近火徒叹奈何。
大战毕,内战起,抗美援朝热火朝天,社会主义民主改革和系列的政治运动惊心动魄接踵而来,茅屋偏遭连夜雨,怎禁得暴风骤雨狂。六十年的风雨飘摇备受人世艰辛,欣喜国恨家仇,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都彻底昭雪,欢愉庆幸。
历史证明,人生道路并不象青年时代所理想的“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那样的一帆风顺,也不似“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美妙的湖光秋色,更不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庐山飞瀑那样的壮观如画。实践中的坎坎坷坷九死一生乃是生活中的真实反映。
欣喜在以华国锋、邓小平为首的党中央领导集体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全国的冤假错案都能得到平反昭雪,真是大快人心,在安定团结的形势下全国人民大搞四化建设,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愿以乐观之心在文艺战线上竭尽抗日记忆。
酒照明
一九八一年二月十五日
忆父亲
我的父亲是中国远征军第六军军长甘丽初身边的中尉报务员。
父亲1937年从军抗日,经过台儿庄等大小、多少战役从祖国的北方打到云南出缅远征,幸免死难爬回祖国,1942年8月15日因病体原因离队参加迤南区盐场公署(磨黑)电台录事工作,1947年奉调云南省盐务局任译电工作月薪60元,1958年被错划右派开除工职劳动教养,1962年还乡务农,1979年落实政策恢复工职,1980年退休,每月退休金40.67元,2000年8月逝世。
父亲的一生,是多灾多难屡遭不幸的一生,也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保家卫国,出生入死为民抗战的一生!是忍辱负重、与世无争的一生。
在整理他的文稿中,我多少次含泪悲痛:
1)、风雨为患述过江,才刚从军就渡江未果遭遇大雨,穿着一身湿衣服坐了一夜,染成重感冒受尽多年折磨。
2)、钢盔有情,那天如不是头戴钢盔,父亲的头一定被大树枝打烂或死亡。
3)、台儿庄战役中,敌机向他打来两排百发子弹,是他跺在高陵堂的弯角处才免射中。
4)、险遭重围,又免一死。
5)、从蒙贡折转来坎,死里逃生啊。
6)、多少次饿饭半路,深山遇苍狼……
所以我的父亲是伟大的父亲,是为民族解放、国家统一、抗击侵略与世无争的一生,如此贡献,尽管不被认可与尊重,他淡薄无语,不论残生!
父亲养育六个子女,我是第四个,1954年生,第一次认识父亲是在普文农场。记得是在60年前后,妈妈领着几个子女去农场看爸爸,已到黄昏时分,父亲上工未回来,妈妈要带我们走回思茅,我硬不走,只好留下我她们走了,等爸爸收工回来见我还在等他,到他们犯人的集体床脚拿了一块菠萝给我吃,我第一次吃到如此香甜的水果,吃后爸爸就撵我走,我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边哭边走着,幸好碰到一个赶车的让我坐上车来到思茅城他家,那晚就在他家好多人围着一塘火,不知怎样过了一夜,后边我也记不清了。
父亲的劳教开除工职36元的工资收入,断了一家七口人的生活支柱,由于饥饿,我浑身疱肿昏厥三次,每次都是妈妈及时送打强心针将我救活,一个毫无收入的母亲领着五个待哺的孩子,可想生活所迫,哥哥我们兄弟三人在思茅要饭,最爱守在食馆解放军叔叔吃饭旁边,他们会剩饭给我们吃,食馆工作人员是不容我们的,经常被驱赶或将我的要饭碗收走。妈妈实在领着我们过不下去,只好写信给奶奶,由于我叔叔在昆明部队任职每月给奶奶寄钱,1961年奶奶只好节衣缩食寄给妈妈150元钱,要妈妈带领我们五个子女(当时我和五妹子已送人又要回来,小妹妹还没有生)投奔奶奶河南老家去了。
第二次见到父亲是1962年,父亲回到我家不大的小院子里,上身裸着,穿一条黑色短裤,好多老辈人来看他问“还记得我吗?我是哪个?”爸爸一个个猜着辩认。后来才知道父亲昨晚赶路回家因久别家乡摸错路掉进水窑里,衣服行李都还泡在水窑里,是他从小练功才有能力出得水窑,不然也是难逃一死,因这种山边地头很少有人路过。
父亲脾气不好。当时我家同全国人民一样,家境十分贫寒,经常为吃粮和用钱与妈妈吵架,我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要脸,可我们是劝说不了的,一不合他意就是破口大骂,不过他都是为了这个贫寒的家。
家里粮食不够吃,父亲经常为粮食操心,有一次实在没办法,父亲带着我二哥上山给远房亲戚放牛,一来我二哥可以有饭吃,二来亲戚给了一斗玉米家里也可以多吃几天。
我当时正是家里十多岁的小男娃,每年开花季节,我都要爬上柳树摘柳花、或榆钱和槐花,妈妈拌点玉米粒蒸吃,家里买不起盐,也是我拿两个鸡蛋或破鞋去供销社换盐,或向邻居借一碗底等买了盐再还,这都是我的常事。穷人孩子早当家,我十三岁就去三十来里路上山背椽子,1.3分钱一斤,第一次我背了二毛九分钱,拿上钱高兴得跳着回家把钱给了妈妈。
我家被日本鬼子烧光房子的老院落大概有不到两亩的土地,父亲是勤劳的,经常把其中部分挖开捡掉瓦砾和石头,栽上一些菜和红薯补助家用,由于周围邻居都放养鸡猪,经常为鸡猪所食,父亲就要我去看老院,我这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很贪玩。有一年秋冬季节,我照例听话一天到晚的守住老院不让鸡猪吃菜,也偷着跑去跟小朋友玩一会儿玻璃弹,这天被父亲发现了,我见到父亲就跑还是被抓回来,他要我把衣服全部脱光没有裤衩,他拿一把荆条狠狠抽打我,当时虽然天气很冷,可我被抽打得浑身发烧,还是邻里奶奶婶婶劝说我才脱身,我哭了半天,后来想想他是为了这个贫寒的家啊!
我家很穷,没有衣服穿,现在还记得父亲两个衣袖烂成宽条挂在手腕上,天冷两手操在根本无法取暖的袖筒里的瘦小身影。有一次不知是父亲确实碰到难题?家里养了一头一百二三来斤重的猪,父亲要卖,哥哥说死都不舍卖,这天哥哥要跑山,临走还一再叮嘱不给卖,走到半路我哥哥折回来,猪已杀翻去毛,我哥哥坐在门槛上大哭半天,实在让人难过。我们没有穿的,经常弟兄换着穿,身上头上经常生虱子。
父亲生活十分简朴,从不让有一点浪费,有一次推磨我的衣服擦在磨盘边上,他就扒开我以示不要擦烂了,尽管就是烂衣服。他在思茅动手述住院,我已叫家属身边照看他,星期天因操他我(在磨黑镇)也来思茅看他也顺便办点事,他就大骂我浪费车费,病不好就非要出院,实在无奈啊。
由于家庭生活困难,他忙不过来照看我们的学习,由于父亲的历史问题和我奶奶一贫如洗的抗日家庭被划为富农成分,文革中我们就是地富反坏右子女,连看个电影也被撵到最后面,不管在校受多少气从不向家里说,父亲被造反派关起来,戴高帽游街又关起来,我天天给他送饭。家被抄了,他的军令证等证件就在这种情况下一把火烧了。我们还要跟父亲划清界限,真不知是什么样的生活。
父亲脾气太不好,多少次很想耐下心来和他说说话,可每次都说不上三句就被骂得一肚子气。他抗日、远征军我们只是知道一点皮毛,从不知他也不象书中如此认真的讲述给我们,也可能是社会政治和他个人不愿讲的心里原因,这次如不是日本右翼势力如此猖狂,我也不想整理他的舍不得用纸,一张纸条正反是字还透明,又繁体字添加又多又乱的文稿,也就不会清楚他如此的出生入死卫国抗日。
啊,我的父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戎马抗战,风雨飘摇倍受世人艰辛屡遭不幸的一生,这就是中国远征军一位电台抗日老兵匹夫有责的结果!时常怀念与痛心!
父亲酒照明之子:酒序光
(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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