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湖南知青任冬林
一、青春档案.新时代日记.十四位新中国青年建设者日记簿上的记载--祖国,在毛泽东时代建设起来。(1950-1976)
自序
火红年代,往事萦回,中华大地在沸腾,世界瞩目。
由于浓浓的“拾荒”情节,上十几年前我除有心收集其他民间历史原始资料外,还增添了一门爱好就是收藏起了别人扔弃在废品堆中的旧日记簿。显然,我认识了到了它们的价值。十几年下来,也胡乱收了不少,近几年因腿疾得闲,该是到了整理它们的时候了。
现经翻阅,中意的不多,大多为各个时期他(她)们的学习笔记用簿,实为在历次政治运动中书写个人的心情日志并如实记录当时社会上翻天覆地变化且写得明白点的居然还有,有的水平还相当不错,各个时段的都幸存,我不免暗暗地感到皇天后土对我深深的眷顾情。
这得感谢当年我一朋友力邀我离开工作岗位后仅有的一次武汉之行。这次武汉之行奠定了我这方面收藏的坚实基础。
2000年的12月份,我和朋友俩一同来到武汉市一著名的旧货跳蚤市场,那是星期六的一大早,我俩是特意赶到这里来出售我们手中其它可藏品的。
当时全国收藏热已悄然兴起,武汉市政府为适用这一潮流在一偏僻地带开辟了这么个每周仅周六、周日两天开放的基本上以摆地摊形式出现的约定俗成的临时跳蚤市场。我到来的这一天,真可谓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但秩序却出奇的好。摊贩们在一一铺开的报纸上摆上他们一星期收来的可藏品出售,当然来淘宝的人以武汉市民居多。
我在出售完我的可藏品以后,就开始了一整天的刻意搜索,到晚也没有发现什么可圈可点藏品的出现。
正当我兴味索然的时候,突然发现散落在各个摊位上极具强烈时代特色的这些日记簿时,我的兴奋点马上就出现了,这不正是我想要收藏的东西吗……
现每每翻看这些笔记簿都使我感慨万分,透过这些藏品上的符号和信息,我仿佛又置身于藏品所处的新中国建设每一个历史时期那激情燃烧难忘的岁月,再一次系统的领略了那个时代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气息……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的宣告成立,无疑给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人们打下了一针难忘的兴奋剂,人民无不兴高采烈的庆幸着这个新时代的到来。正如毛泽东同志于1949年9月22日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开幕的时候所说的那样:“人民民主专政和团结国际友人,将使我们的建设工作获得迅速的成功。全国规模的经济建设工作业已摆在我们面前。我们的极好条件是有四万万七千五百万的人口和九百五十九万七千方公里的国土。我们面前的困难是有的,而且是很多的,但是我们确信:一切困难都将被全国人民的英勇奋斗所战胜。中国人民已经具有战胜困难的及其丰富的经验。如果我们的先人和我们自己能够渡过长期的极端艰难的岁月,战胜了强大的内外反动派,为什么不能在胜利以后建设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呢?只要我们仍然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只要我们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和团结国际友人,我们就能在经济战线上迅速地获得胜利。”
图:苏联十月革命胜利的旗帜①
全国人民彻底兴奋了,连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会议特别邀请代表国民党元老程潜先生在会上也兴奋地讲到:“这才是一个真正变质的革命,这才是划时代的中国有史以来所未有的一次人民真正大团结。”
在这个真正划时代的社会变质革命中,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庄严地向全世界宣告他们要领导中国人民建设新中国时代,这个新时代就是以“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产物和骄傲” (本引号内容及以下引号内容均录自各笔记簿中)。“什么是马列主义,就是社会发展规律的理论,就是指导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建设的理论,它的最低纲领是推翻资本主义,最高纲领是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这些都是前人所未做过之光荣伟大事情,这些都是过去所不能的”。
对于刚刚夺取政权、成为执政党的共产党来说,如何客观准确地认识、把握改变中国经济和文化落后的艰巨任务担当起来,要在短短三年时间内使国民经济得到恢复并有一些发展,接着又将在五年时间内计划使工业生产提高一倍的同时,还要对国内存在的“阶级敌人” “主要通过摧毁旧的国家机器和惩治其首要分子的方式进行的‘否定’与‘清算’”。 明确了“摧毁旧基础主要是靠政治,其次是教育”,“政治是现实作用,教育是提高思想觉悟,如果没有列宁的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就没有革命的活动”。
新中国社会主义发展远景蓝图既然已经绘制完成,首要任务就是要着手培养、教育全社会人们树立新的道德品质,适用新的社会制度以及进行新的工作方法。
总之,“新社会要求新人新事。”
列宁说:“要改变社会制度容易,要改变旧的思想传统习惯就难得多。”
因此,人们的思想改造是社会主义改造的一个重要方面,如果不去彻底改造思想,要渡过社会主义关是很难的。然而对于这牵涉面广,涉及到每个有着深厚旧的思想传统习惯的家庭、个人,教育他们“怎样过社会主义关就是向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多想人民,少想自己,经得住考验就有无限的前途”,
民主革命为一般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人易接受,社会主义关却不同,社会主义关也是从矛盾中提出的,主要是“领导上的官僚主义,被领导的个人主义”。这大概就是新中国政权稳固后思想改造运动仍绵延不断最根本的缘由吧。“建设社会主义,必须解决小农经济同社会主义工业化之间的矛盾。社会主义不可能建立在小农经济的基础上。”
为“到了社会主义就要消灭阶级的剥削,消灭财产私有制,一切生产资料为全民所有。”因此,“集体劳动是社会主义生产的基础,今后一切都要集体化。因为社会主义一切是大生产。”
“党在过渡时期的总任务,实质就是过社会主义关,目前所以一再提出,是因为目前国家处于伟大历史变革时期,中国几千年来从未消灭阶级。”
“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不仅要改变生产关系、社会制度、发展生产力,同时还要改造思想,改造社会主义建设的人。”
图:三年时间内使国民经济得到恢复并有一些发展的示意图
“提倡革命的人道主义,反对旧人道主义。”
“其建设中的困难,是前进中的困难,主要困难表现在社会生产力落后,即生产的发展赶不上人们需要的发展,表现为物质不够供应,中小学毕业生不能升学。反革命分子少了,但其活动方式隐蔽起来了,资产阶级思想经常泛滥,思想战线困难多了。”
新时代需要新人新思想,这一切一切的实现均需依靠大量有志于新中国建设的后备军--新组建的年轻的共和国基层政权建设者们来组织完成,同时也预示着原有的干部队伍地位和任务的必然转变。为了使新老干部队伍能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能更好地适应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需要,当局急需普遍对他(她)们进行干部专业技术知识的培训。
图:一九五六年中南政法学院干部训练班结业证书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之初,战争尚未完全结束,抗美援朝、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三大运动正紧锣密鼓地全面进行。然而在政治,经济,文化上人民都需要稳定和发展。
对旧职人员仍然需要发挥他们的一技之长的积极作用,“当时大量的招收,所有人都向我们靠拢”…… 一切百废待兴,年轻的共和国有条不紊昂首向前……
这份宣恩县人民政府(1952)十一月份生活供给费报销花名册显示的人数为196人。其中男187人,女9人。这可能是当时宣恩县人民政府登记在册正式的全体工作人数。下面生活费栏内显示的:小灶1人,报销数238150元(旧币);中灶3人,报销数552275元;大灶192人,报销数24940800元。等级:14级2人;15级1人;17级1人;18级2人;19级3人……
图::前排左起第一人为我父亲。
十分值得庆幸的是,我父辈中有八人年轻时都把他们个人的一切毫无保留都投入到这滚滚的爱国主义革命洪流中去了……<
图:1953年父亲在岳阳县九区担任区委书记工作期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带领十几号人为新中国的建设,为共和国基层政权的巩固在出生入死忘我地工作。
图:供给生活费制下的十多人某区人员花名册。
现实事求是的说,我父母亲在解放初期那样恶劣的政治环境下为巩固共和国基层政权,为建设一个他们理想中的自由独立人民民主国家,也为1949年后基层政权新旧变更是作出了贡献的,正是由于千千万万像他们这样人的工作,中华人民共和国才具体构架起来。在庆祝这一伟大历史性时刻到来的时候,举国上下口号声、鞭炮声、响彻云霄,如钱塘江大潮、长江水啸、春雷行空,在中华大地翻滚流动。人民表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舒坦是不难理解的。又怎能不为新中国“决心要为穷人过上好日子建立新中国而战斗” 翻身作主人的目标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呢,谁又不会为新社会、新秩序、新理念,新风貌一派生机盎然的美好憧憬新局面而不由衷地感到坦然与欢笑呢。
图:干部队伍中老中青现象
在“社会主义好,共产党好”的歌声中,在铺满鲜花和掌声的道路上,新中国的人们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沸腾生活。我们伟大的祖国向着和平建设的大道迈进时,抓紧一切时间组织社会上有志于新中国的建设者们学习革命的道理,然后再普及到劳苦大众中去是当局的当务之急,而这些赞成新中国的建设者们也义无反顾地全身心如饥似渴的投入到了这学习的求索之中来。
一位刚参加革命工作的青年人在他的日记中写道:“我以前根本不晓得什么叫阶级,不只如此,简直连阶级这个名词我也没有听到说过,在我心眼里,仅仅只有穷人与富人的分别,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剥削,认为地主出租土地农民纳租是天经地义,认为放高利贷是将本求利,认为做生意投机囤积是做生意有门径,工厂情况我很不知道,更谈不上体味。”经过参加革命学习后,在事实面前他逐渐认识到:“在人民思想方面,工厂经过民主改革以后,主人翁思想已建立,华钢炼钢屡次打破纪录,华新也有改进,我们源华已完全灭了过去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嫖赌偷盗等坏习惯。学习已成为日常生活,特别是妇女同志们进步更快,你假若热天上街的话,也可看到东一堆西一堆居民在学习……总之,新社会就在这样一天一天的变,就是这样的明天一定比今天好,后天比明天更美妙。”
图:照片上这些老人当年风华正茂时就是怀揣着这样的革命理想走进了革命的熔炉,第二排右三为我岳父。
当时最经典的宣传莫过于:旧中国一穷二白,工业落后,正有如“一张白纸, 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毛泽东语)”“我们的国家是要从新民主主义社会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进而到达共产主义社会,而共产主义的事业是人类历史上空前伟大的事业,也是空前艰巨而长期的事业,它将使人们过着无限美满幸福的生活。”
“困难就是为了国家的意义而放弃个人当前的愿望,能克服困难的人就是有集体主义精神、整体观念、并且是坚强的人。”
“树立起他们的整体观念和国家观念,这样做则为党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做时要以模范的行为去感染别人,以社会主义为中心的爱国主义思想教育就体现在这上面。”
“个人主义是集体主义的死敌,是马列主义的敌人,是百病久治的万恶之源,是祸国害民的,而个人主义是始终不能满足的,是会走上绝路死亡的,祸国害民,亡国叛党。”
理论是行动的指南。从受教者面部淀开出的心领神会的微笑与传授革命道理的讲课者的中肯论断,这才使他们感到社会原来是可以“变革”的这样美好,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学到过的的知识与真理,他(她)深深地感受到了这场社会大革命的必要。为使受教者的思想认识不断飞跃向前,迅速向革命道理靠拢,使他们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在革命的熔炉中迅速被溶解掉,以便使他们迅速地成长为新中国建设开拓者中的一员,当局在不遗余力的发挥政治学习的强大威力,,通过《社会发展史》、《政治经济学》等的教授,《白毛女》的演出,“诉苦会”、“忆苦餐”的激励,他们也正如那千山万壑中的闪光的水滴,到这儿汇聚成革命的洪流,聚集力量,以便最后去冲刷那旧社会污泥浊水。而后正是这些一浪高过一浪的如狂飙似的运动激情鼓舞了他们的学习热情,坚定了他们革命的信念,增添了他们前进的力量,初步树立了他们“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共产主义理念。
新的代替旧的,崇高的目的推动着他们的工作和学习的热情。
然而,他们都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一代有文化的过来人,青少年时代追求进步的他们早就有了要改造旧社会乌烟瘴气现实的乌托邦理想,新中国成立这样大规模改造社会的运动自然而然无论从那方面来讲都会吸引他们进来。但他们的有文化又跟旧社会家庭经济基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有文化自然是旧社会历史背景条件下上苍赏赐给他们积极参加革命的最好本钱,而新中国目前的建设又特别需要这些有文化的人来担纲,这就与新中国的阶级理论划分形成了最矛盾之处。
当然对于这些大多数非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也就是说他们进过资产阶级学校,受教的是资产阶级世界观,这些“知识分子只有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后,才能把书本上的马克思主义变成真正的马列主义”,才能成为新时代最坚定的建设者,否则就过不了社会主义关。
他们“如果没有思想上的改造,社会主义建设就不能成功”
面对这一形势,“说明全国要开展思想运动,而这个运动不是短期的,必须深入的彻底的坚持下去”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全面经济建设的高潮,毛主席向全党发出了“必须善于学习”的号召。
依据这些大多为学生的特点,他们最容易接受新的东西,因为“他们的发展时期,正是他们的思想也是发展的时期。”
本正文第一日记簿的作者胡祥风(化名)老先生就是其中的这样一位分子,他对当时的学习及一系列政治运动等都有着很好的诠释:“加紧政治学习,特别是加紧学习毛泽东思想,以毛泽东思想来武装我,对旧思想来一个扫荡,以达到思想改造的功效及目的”;“首先最使我感到的是英明的毛主席,他就是这样正确稳步的领导着我们一步一步的走上正轨,这样改造一批彷徨歧道的人民,一个运动接上一个运动,一课比一课深入”;“我现在已完全感到生活在这个繁荣富强的国家内而自豪,我感到我生活在中华民族优秀品质发展的毛泽东时代而骄傲,感谢毛主席给我带来了我的更生,告诉了我做人的责任和对生命的珍惜。胜利的愉快的渡过各关”;这“一系列的运动是严格的在考验着我,在教育着我,也是在改造着我,跟一切事物发展的规律一样,我的思想是经过了极其痛苦的阶段而慢慢地走向了快乐”;“这样才使我的思想沿着这一连串伟大的运动得到初步的改造”。对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他道:“空谈又有什么用,跟看马列主义著作一样,如果不跟工人结合好,贯彻到工人运动中去,又有什么用呢?”“只有诚心诚意的劳动,才是解放你一切问题的大前提,只有你诚心诚意的劳动,才能在群众中取得信任,只有把劳动当为你一切事物最有趣兴的感觉,你才不会遇到苦恼,你才是社会上最快乐的人”;“新社会的伟大就这样让我更深刻的体味到了。”
思想可以有理性,但理性却不是思想。从他追求人类幸福的自身斗争中还是可以看得出他不能脱离客观现实的存在去追求完全抽象完美的自我,以达到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以后所具有的最高精神境界,去实践时代的最高要求从“小我”到“无我”的思想境界来:“镇反开始,我这个重感情的人,认识到自己的父兄(问题的严重性),把自己的父兄从思想上分开敌我,这个极尖锐的个人与整体利害关系的斗争,是我最痛苦的过程。以后斗吧,我偏偏又因红而变成了斗争的对象,也严重的考验了我……”
社会历史发展具有其自身固有的客观规律。社会的存在决定社会的意识,社会意识反过来又作用于社会的存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矛盾是永恒的无时无地不有,历史也是永恒的,无时无地不有,人民在矛盾中创造光辉的历史,才会有今天美好的社会。
我现已从这堆笔记簿中采撷整理出与新中国共奋进的“青春档案.新时代日记.十四位新中国青年建设者日记簿上的记载(1950-1971)”为题的资料文六十多万字。
图:争取做个学习模范 王如瑾作
研究历史,为见证历史发展,推动时代进步。1987年5月,邓小平在向荷兰首相吕贝尔斯介绍我们党的历史之后说:“我为什么讲这个历史?因为我们现在的路线、方针、政策是在总结了成功时期的经验、失败时期的经验和遭受挫折时期的经验后制定的。历史上成功的经验是宝贵财富,错误的经验、失败的经验也是宝贵财富。”
可喜的是,从1978年起我们党和国家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通过这一系列经验总结制定出来的“拨乱反正”、“改革开放”路线、方针、政策后,经过三十多年的反复探索艰苦实践,我们伟大的祖国正如东升的朝阳,迸发出它潜藏的无限光和热,一个积贫积弱总是挨打的旧中国形象将永远一去不复返,祖国母亲养育的儿女们经过漫长艰苦卓绝的奋斗,取得了举世瞩目骄人的成就,终于又跻身世界强国之林,其发展势头,犹如千帆竞发、万马奔腾……
2003年5月13日国家文物局关于印发《近现代文物征集参考范围》和《近现代一级文物藏品定级标准(试行)》的通知中指出: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和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社会生产、生活和物质条件迅猛改善,近现代历史上各类具有重要价值的实物资料加速灭亡。除与中共党史有关的革命文物较受重视外,1840-1949年间、新中国成立以来的许多颇具收藏意义的其他文物史料尚未得到系统征集,抢救保护工作日趋紧迫,刻不容缓……
图:全国科学家工程师努力学习新技能改造自然为发展工业原动力而奋斗卢家声作
我上十多年的艰辛“拾荒”路,没有想到竟起到了抢救、保护“文化遗产”的作用,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这一切均源于我个人对那个时代特别的感受以及想对它探本穷源究其内涵必求彻底的认识。
2010年6月19日,中共中央下发《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史工作的意见》,重申“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坚持严谨的科学态度。实事求是全面记载和反映党的历史”,要求“深入总结正反两方面经验”,“使党史成果经得起人民和历史检验”。
近年来,许多有识之士或历史学者都中肯地指出,历史是需要细节的,再也不能以史论代替史实了。正因为此,笔者以顽强的毅力,经过十多年不懈的努力,在废纸堆里翻寻出了它们,并近年来其本上就过着苦行僧似的足不出户以牺牲健康,特别是眼睛的整理材料的生活。
文本主要以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笔记簿作为一个时代深入的切入点,以平民的视角,普通人的视角,自下而上的视角去重新审视发现过往的年代,考察被官方和庙堂有意无意忽视的生活、社会、以至普通民众心灵的历程,以此启示现在,开辟未来。而这正是我们国家官方史学较少采用的细节。
文中配图除笔记簿原有插图外,余均为我系列藏品中能与文中大致年代相符的相关资料所组成(相片大都为我亲人的旧照),有的则作附件处理,本人目的想通过这些藏品的介绍更能透彻的帮助读者对那个时代的历史背景、经济、文化有个更加全面详尽的认识。
有关笔记中的数据由于是当时学员的听课笔记,无从核对,故不得引用,仅供参考。
随着我对这些收藏到手的“废品”的整理和研究,对它们的价值有了更多、更清晰的了解。我深信,我的这些收藏品,在今后的历史、文化、社会研究中将会起到一些有价值的作用。
当然,我们并不讳言在我们的社会主义道路上曾产生的一些缺点和错误。
对所收录的日记簿记载内容,除了对错别漏字及衍文或明显没有达意进行些略微修改外,大多都保持了原貌处理,即使日记中有个别语句尚欠通顺,只要不会引起误读误解,亦未作任何加工和修改,对日记中存在的相隔久远的文字的使用形式不同,一般也没有作现代习惯的加工处理,相反的保留到能“体味”到当时文字的“味趣”。对日记中完全难辨认的关键字用□符号加以代替;对于日记中使用的不常用方言和略语以及对我们那个时代的运动和经常观看的影片、书籍尽可能则采用编者注的方式,在该篇日记(或笔记)后面加以注释;对书中的人名除可能会产生令其后代以及还活着相关人员不愉快的影响用化名代替外,其余一概保持原名不变;对日记中出现的有较高史料价值的诸如思想生活总结及诗歌创作,还有一些与时代背景相关联的学习笔记也录入其中。所有的日记基本上都实行了全录,再因为是以每一本的资料出现,故会有时间上的差异;对笔记簿本身具有相当泷厚的时代文化气息也进行了一定的介绍。
综观日记簿中这些新中国建设者在历经新中国社会主义道路艰辛探索的历程后……他们仍能始终如一把对党和新中国的无比热爱,和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坚强意志无不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通过这些新中国青年建设者留下足迹的物品,我们仍然能够充分感受到那个时代的大气候和大环境,以及一个个新中国的建设青年在这种处境中超然的品格和深邃的智识,这些时代证词的文献价值是任何回忆录或访谈录所无法替代,他们在基层的磨砺中与祖国共同进步的铿锵脚步声唱响了新时代的青春之歌。
他(她)们所体现出来的时代精神给我们留下了的宝贵财富。我们要让这些财富更好地发挥作用,用它来教育激励当代青年奋勇向前。
1950年7月20日,《人民画报》创刊号上有这么一组套色木刻版画,第一张版画上有这么一句时代鲜明特色宣传标语:“要把祖国建设好 你我责任都不小 建设咱们的新中国(武金陵作)”。多美好的时代口号标语啊!可惜这一标语口号当时并没有受到社会太多的关注。
“我们已经赢得了一个新中国,我们必须加紧努力进行经济建设来保护和巩固这个新中国。”
要把祖国建设好,你我责任都不小,建设咱们的新中国!
当然,以我老知青人尚欲勉强涂鸦的个人能力及学识要真正读懂并正确整理出这些资料是根本不可能的,在这里仅能提供一个雏形和信息,真诚的希望相关权威机构和个人来担当这些资料的挖掘工作。
编者注:①该木刻版画及后续均翻拍于上海万叶书店刊一九五一年五月出版的《应用图案及美术字》。
大冶源华煤矿公司财务股副股长胡祥风1950-1952年的日记(第一本)
……胡祥风老先生使用这本手册的时候时年仅二十三岁,他一气呵成的“一九五一年年终总结”鸿篇巨制就达一万一千多字,显然他是新中国成立一代有文化的过来人。但他又自认为不是纯粹意义上旧社会顺理成章家庭有良好读书环境的背景人,只不过凭他的爱好学习以及对国语的悟性倒是有了一定功底的人。他在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五日“劳保①未登上之后的感想”的日记中写道:“我不幸受到了家庭的影响,而在政治上成了一个无依的孤儿,造成了我严重政治落伍的现象……我觉得我宁愿在物质上吃苦……而不愿意受到在政治上做一个落伍份子,我感到政治是人生第二条生命……. 谁也不知道我的家其实是总在为难中度日子,我过过人家所不相信的苦日子……因而我是一个贫穷生长出来的人,所以我也最易受新社会感化。”“我所亲眼看到过三种不同的世界,即亡国奴世界、反动世界和今天晴空万里的解放世界,我亲身体味到做亡国奴的痛苦和反动派黑暗统治的丑恶,因而归结起来,有帝国主义和反动派卖国贼就没有劳动人民的好日子过,只有在工人阶级党的领导下的今天,广大劳动人民才有今天的幸福,广大左右傍徨的知识分子,才找到了光明的方面,才澄清了自己的思想。”因此,“我觉得永远跟着毛泽东走的坚决心,不仅要在胜利的时候,而最要紧的是在艰苦的时候。”也正因为如此,他“用尽各种不同空隙的时间看新知识,以求得我能洗掉旧东西,靠到工人的队伍里来”的目标来对待着新时代的到来。
文本还对大冶源华煤矿在民主改革运动中,通过旧工人的诉苦、交待等动员技术,如何对旧工人进行思想和组织上的改造……“工人阶级”一词在1949年之后,一下子成了国人一道都愿意拥有的护身符。那么,这种新社会现象是如何产生的呢,文中都有令人信服的答复。
特别是对本源华煤矿在“三反运动”的进展及本人的看法和在运动中的自我检查都有着详尽的记述,以小地方业余爱好者的我看来应属难得。
该本手册除胡老先生写给他亡妻一首过于潦草实难辨认的诗作和四份月收支日用账外,余我作全文录入,录入文字十一万多字。
武汉市一小学教师一九五四的工作笔记(第二本)
……这本小册子的原使用者、武汉市某小学“三丙班”的班主任教师于1954年2月-7月16日在这本小册子上记录了他(她)紧紧围绕当时贯彻过渡时期教育性质的“培养社会主义新人,做好了少年儿童的工作就是贯彻了总路线”工作的学习笔记。在这一期间国家向教育工作者提出来的要求就是培养社会主义新人,要进一步从“国家意义”上来认识到教师工作的重要意义。因为教师是“培养干部的干部”,“凡是期望祖国美好未来的,没有理由不关心今天的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为使人民教师认识到他们的工作在文化知识传播方面具有正确宣传总路线的优越条件,因此,“教师都应接受总路线的宣传和宣传总路线”。
“在总路线光辉的照耀下,在毛主席的三好指示下,一切为了社会主义!”--已成为了那个时代青少年最响亮的口号。
该笔记簿还对当时的中小学毕业生升学难,特别是年龄小的小学生毕业生,在社会“既不能满足升学的要求,也满足不了就业的要求” 的严峻形势下, 如果学校不及时采取措施将会“重演上学期的事情”。因此,全社会力量都要行动起来,“从现在到毕业考试止,主要抓政治教育,对家长宣传,要求学生和家长要树立另一个的打算。”
“文教事业的发展必须在生产的基础上来发展。”
“我们不能以短时的利益而丧失长远的建设。”
“小学毕业生不能全部升入中学,不是因为失学,我们还没有提出普及教育(九年义务制),而初中招收名额逐年有所增加。之所以有大批的学生要求升学,是由于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学的免费,中学有助学金,人民一般觉悟到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的重要,因而小学毕业生不能升学现象是一件喜事。”
武汉市一社会青年1957-1960年的生活日记(第三本)
……该笔记簿的使用者(吴国光先生)系1957年武汉市七中的初中毕业生。他在校期间,于1956年4月13日加入共青团组织,曾先后担任该校团三分支宣传委员、组织干事。
他在初中毕业不能升学又不能就业的1957年9月至1958年4月间被临时安排在其所在地镇团委办公室协助其组织工作,主要担负起本镇范围近几届不能升学的初高小毕业生被临时组织起来的“提高和发展文化补习学校”任辅导员工作以及怎样发挥青年团的组织力量来积极配合当局开展社会上这方面的工作……为第二本“武汉市一小学教师一九五四的工作笔记”中当时初高小学毕业生,社会“既不能满足升学的要求,也满足不了就业的要求”,现在“依赖政府想办法:今后要自己努力想办法” 的形势下,武汉市当局是怎样继续解决当时这一突出社会矛盾的一个实践。
人的一生究竟应该怎样度过?这是时代赋予他们的命题。当时最经典的回答莫过于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保尔.柯察金所说的一段话。他在该笔记簿前面写道:
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是应当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对困难的回答--是战斗!对战斗的回答--是胜利!对胜利的回答--是谦虚!
——吴运铎——
该笔记簿还对当时城市就业难,他的一些小伙伴们大多“勇敢地响应祖国的号召,于1957年9月29日随武汉市第四批下乡参加农业生产的知识青年一起到洪山区,成为祖国第一代有文化的农民”的记录。
平江老区第三初级中学团总支组织干事(老师)1954-1958年的学习工作笔记用本(第四本)
综观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艰辛探索的历程,祖国的每一寸土地无不留下新中国青年建设者们昂首向前奋斗不息的足迹。
新中国成立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共青团组织积极带领广大青年投身于新中国的每一项建设事业中。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新中国青年建设者们无不是开路的先锋,祖国辽阔土地上奔驰的骏马,在祖国各条战线上,涌现出一大批新中国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他们为革命事业甘洒热血。
缅怀革命先烈为新中国的诞生抛洒热血的壮烈情怀成为那个时代时刻鞭策他们前进的动力,他们也领略到了要为新中国的繁荣富强建设事业勇于献身的神圣职责。
1950年6月中央人民政府南方老革命根据地访问团团长傅秋涛上将莅临平江县长寿街,为告慰先烈,发展老区教育,倡导在这块红色土地上创办学校,当年9月即弦歌初涌。1955年被命名为“平江县第三初级中学”,并逐渐形成艰苦创业,锐意进取,“五育”并举,面向社会的良好校风。现平江三中为该县全日制完全中学。
新中国教育事业蓬勃发展,终于以艰苦创业赢得了历史性跨越。
这本1953年印制的“中国青年”笔记簿主人即为当时平江革命老区第三中学任学校团总支组织干事一职的余出青老师于1954-1958年的学习工作笔记用本。纵观其笔记簿记载的内容来看,余出青先生1954年还在湖南省宁乡师范念书期间,该笔记簿就留下了他在这一读书期间积极向上乐此不倦的进取精神--他在积极利用一切课余闲暇时间搜索记录着新中国成立以来点点滴滴的成长变化。
尽管我们今天读到这些文字,仍然能够充分感受到他们那个时代艰苦的大气候和大环境。余出青先生自毕业后就任于“平江县第三初级中学”老师团支部组织干事以来,尽管其有“二个最反动的哥哥”,但崇高的目标一直推动着他在工作和学习上奋勇向前,这就是一位普通团组织工作者在这种处境下的一种超然的品格和他在深邃的智识上的反映。 他们都有着共同的信念,那就是让青春在基层磨砺中闪光,让汗水为社会主义祖国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他们的青春如浪花跳动着时代前进的脉搏,与祖国共同进步的铿锵脚步声唱响了他们新时代的青春之歌——我与祖国共奋进的青春档案。
毛泽东同志曾经指出:“‘五四’以来,中国青年起了什么作用呢?起了某种先锋队的作用……就是带头作用,就是站在革命队伍的前头。”从五四运动到改革开放的今天,共青团在党的领导下,始终站在社会变革的最前沿,团结带领广大青年为了国家和民族的解放,为了改变祖国贫穷落后的面貌,冲锋在前,奋斗在前,成为推动社会变革的先锋队力量--这就是余出青先生的在本学习工作笔记簿最真实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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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医学院一学生1954-1958年的学习笔记(第五本)
这本“金鼎”牌商标硬面抄日记簿豪华的装帧,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所见到,其内容之丰富多彩,极具时代特征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所遇到。
鲜红的漆布封面上粘贴着立体的金光闪烁的毛泽东金属头像在稻穗图案的衬托下熠熠生辉,下面四周由花边镶嵌着毛主席一条著名语录:
--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最重要的学习。
……武汉医学院一学生在这本笔记簿中记录了1955年由胡风反革命集团案引发的全国性大张旗鼓发动群众来进行肃清一切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在该校的那场运动。
“胡风集团不是一个孤立的集团,我们要经过反胡风反革命集团的学习达到消灭一切反革命分子,这仅是一个开始,我们要经过此斗争挖出暗藏的敌人。”
“我们自身有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因为:1、解放后接受旧人员;2、当时大量的招收,所有人都向我们靠拢,未经严格审查,轻信了他们的自传与个人交代。”
“我院政治情况复杂,就历史来说,一医院是原教会医院,二医院是原中美合作社领导性质的,学生有的不是从学校来,人员来源很多。”
“学校具体情况复杂,现查出五方面反革命分子达几十人(国民党党、政、军、团、反动会道门分子),重大政治嫌疑的有几十人,国民党军队中光干事级别的就有100多人,与港、台反动组织有联系的人也很多,自己家属、亲属受镇压或其它与革命对立者达100人以上,更有少数人披着宗教外衣进行反革命活动,我院有相当强的反革命社会基础。”
后面则主要记述那场1957年的反右运动。
网上黄问盅先生撰写的“脚印四.求学.1954-1960”正好是对该笔记簿内容的印证。
黄问盅先生文中写道,1955年胡风反革命集团案的公布, “我们班几位年龄较大的从港、澳、南洋回来的同学受到审查。高年级的同学有问题的集中到502宿舍二楼学习和受审查。一位高年级同学难以忍受残酷的批判跳楼、摔断了腿终身残废,听说是参加基督教小群会。这次触及我本身不大,但感到从未有的震惊和惧怕。”
而1957年春开展的那场整风大鸣大放,向党提意见运动“倒的确触及到自己的灵魂。开始和风细雨向领导、组织提意见。出于青年的正义热情感,朱长庚、陈德厚和我编辑了“外科刀报”小字报,其实只是附和别人提的一些意见,我们也有同感。如恢复同济校名、教授治校、医学不能单学苏联也应学习英美等。我主动到看台前签名要求恢复同济校名。”当鸣放掀起高潮迭起时,“大字报、小字报铺天盖地。”放署假在北京胡传金“他特别叮嘱我,你年岁小,要少说话,这次运动看来来势很猛,要深刻认识家庭和社会对自己的影响。没过几天学院急电招我回校整团,到校就感觉气氛十分紧张,同学间像隔了一层厚膜,相互有戒备感。辅导员衷载悦作动员报告:‘抛下包袱,轻装上阵。’接着是人人检查,个个过关……我三天三夜才勉强通过,一次一次的检查、批判,不深刻再检查,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问题严重,真怕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在反右派斗争一浪高过一浪时,“大班揪出莫金寿、小班揪出王荣光,大会小会斗争批判,确实触及着自己的灵魂……”(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ec94490100xe2z.html)
上海同济大学原是德国学派的综合性大学,主要是培养制造业干部。1952年国务院大学院系调整,著名的德派医学院则迁武汉与武汉大学医学院合并而成武汉医学院。现名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
黄问盅先生在文中对当时的武汉医学院是这样描写的:
合并的武汉医学院座落在航空路原跑马厅地址扩建而成。新建的灰色的教学楼一排一排,公共卫生系大楼,梯形教学楼,微生物寄生虫楼,生理生化楼,药理病理楼,组织胚胎人体解剖楼,尸体房;跑马厅看台前大操场有足球、篮球、网球、排球场、2000米长的跑道、竞技场;红砖墙的图书馆、食堂;501、502、503教工宿舍;504(男)、506(女)、505、507学生宿舍。有设备齐全的实验室;近中山大道的亚洲一流的教学同济医院、中山公园旁的教学协和医院。
这儿汇集全国数十名一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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